回家的距離

不知道是不是外婆對媽媽的虧欠轉移到我身上,我每次回外婆家都會感受到外婆特別的親切,一直到他生病完全失去意識前,我都沒有機會親口去問,當年到底是什麼事情,讓大舅舅絕對不來,連喪禮也不來。

沒想到不過一年,我就自己領悟到答案了。

答案往往不會是最令人難以接受的事,過程才是最不舒服的事,看著 10 年前的照片,惆悵與辛酸從數位檔案中一點一滴回到心裡。

沿著軌道離開楊梅,似乎是外婆開始洗腎的時候,我以為可以用承諾換取一些對方比較有動力的努力,承諾了外婆,帶他去吃魚子醬,不是因為外婆喜歡,是因為外婆沒吃過。

當時我低下頭觀察著地面的裂縫,新生的雜草在水泥中特別顯眼,想著自己的生活,跟自己可能出現的未來,沒想過許多快樂跟雜草一樣容易消失。

許多對於家的想像,當年仰賴著自己的執著,細如電線,連結在日日重複的生活,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重複,也不帶著自己的心力往前看,對自己持續堅持想像一種成功的方式,直到發現那是無法成功的方法,在宣告失敗的那一刻,也沒有人陪著自己休息,許多時候就算是身邊有個人陪,他也未必能夠理解那些苦楚。

隨著日子過去,我越來越懂得如何體諒其他人,但那也是有個人願意走入我的生活,才能讓我做到這種事情,有人犧牲了自己的生活,用辛苦的方式陪伴著我,回家,真的有辦法嗎?這一秒都還是無法確定能否到的了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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