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沒有讀者的網站

讓我來界定讀者:會為了好奇這個網站有沒有更新,而自己跑進來看的人。

用這個角度來看,我這個網站的讀者幾乎是沒有的,這類的事我自己講,看起來會很像情緒勒索,但我想談的不是讀者如何對待我。

我終於意識到我不想寫,不想讓更多人看到我的網站,是因為我不想被人直接指著鼻子罵我很爛、文筆不好、為什麼這樣還要出來寫?;把「意識到」換成覺察、認知,都可以,我無法説服、承認自己在寫作這件事,品質很差做得不好,甚至誤以為其他人的努力是一種天份。

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,這個世界運作著,沒停下來,每一秒都移動了,再怎麼不能説服自己,還是走到了這個時間跟地點,10月底,哈利看著我一臉憔悴,問了我一個簡單卻很難逃避的事實:「你這把年紀了,機會已經不多了,確定要這樣就好嗎?」

過去20年,人生被敲動的時刻很多,但都在我被敲動以後就會辯解,哈利那個問題,是在看過各種情況下,留下的樣貌,直接開口問我,吧台那天沒有其他人,幸好,當時還在怕丟臉。

怕丟臉的人生,我也在躲躲藏藏裡,做出了許多我的背景條件裡,不存在的未來了,沒有任何一個家庭成員懂得網路的運作,沒有任何人站在我前面幫我打開某一條路,我一路在看不見道路的軌道上,用人生的代價,不停交換後來到了這一個現實, 那我在渴求什麼發生呢?曾經以為努力是一種天份,以我這樣的狀態,努力是一件我做不到的事,揭露自我也不會讓我得到我想要的關心與重視,因為我不是那個被大家説有天份的人。

眼熟嗎?這是電影鬼才之道在談的現實狀況:「萬一我努力到最後,還是沒有被看到怎麼辦?」整部鬼才之道裡,我最有感的是兩個轉播的主播,看著所有觀眾走掉以後的空座位,説出「不知道他們還在忙什麼」,過去處理的事務之中,這種時間幾乎是每個工作中的日常,那些我用力在處理的事,很常是在眾人認為不重要的情況下我執著要做,而這些事情的重要,是我不會溝通,才會是我自己獨自去做,溝通我嫌麻煩,其他人能在一個標準裡就好,但我看過的人,努力明明就不只那樣,成果也會好,只是不願意花更多時間還有錢做到那些成果,甚至被嗆過自己去拿錢出來處理,錢能處理的,年紀到了就會發現都是小事情。

我看過很多厲害的人,也看過很多沮喪的瞬間,即便我知道不是每個才華都可以被時空保留在這個世界上,被相遇的人記住,但我只是用我自己的力氣,想盡辦法接近那些發光的瞬間,然後告訴他們,我有看到,我覺得很好,在我的世界裡,你中了。

R 剛剛説我看不出來對寫作有渴望,我很開心同時也對自己極度失望,原來這一刻的我,已經是一個無法朝向夢想追逐的自己了,20年前的我,身邊的朋友一定會聽到我説在嘗試寫下文字,努力拼湊自己認為看起來像是小説的組合,過了20年後,我是一個很常態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留下什麼痕跡在這個世界的人,那個青春的自己去了哪裡呢?一邊寫,一邊看 Sublime 上面的 8 級字,滿滿地像是蝌蚪,又有多少人可以在討論一個段落以後把自己的情緒跟感受還有觀察,用文字留給自己呢?

打從開始寫這個網站的瞬間,我就沒有想過讀者這件事,我在意讀者,但我更在意的是我能不能無視各種要求與限制,直接講出我想講的觀點,與我認為的事物脈絡,很顯然我逃避被評價好壞,直接放棄了我談論自我觀點的機會,這時代確實不差一個人表達自己的觀點,但是生活在這個時空裡,必須要讓自己擁有一個安全的範圍,在談論各種觀點時,能夠清晰地表達自己的觀察與感受,這一點,蔡志浩顧問 a.k.a 前心理系老師,他一直都表達自我觀點,這也被他視為一件重要的事,甚至是能夠有效處理被網友集體指責的情況。

所以回到我自己的世界裡,即便幾乎沒有讀者也還是在逃避著被指責的現實,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,又該如何停止下來?這狀態其實跟喝酒喝到很醉很醉,你要讓自己從醉酒狀態中醒過來一樣,人會喝醉是因為身體裡有太多酒精沒有代謝,因此你需要大量喝 Fin 來幫助自己代謝酒精;同樣地情況,你要讓自己能夠代謝掉冒牌者症候群留給自己的指責,或是害怕某個不存在的人批評指教你,我很多年前試過也做過,就是,寫。

對,講完了,就是寫就好。

「誰不是繞了點路才能站在這裡,我們各憑勇氣。」

今年的生日沒有特別許下願望,唯一希望的是,每一年的這個瞬間,都可以一樣地開心,不要一直喝到醉就好。

40歲以後,我會對自己改用指標評估,這也是我在這週觀察出來的變化檢測方式,如果以網路行銷的成效評估來説,因為受眾活動的模式與帳號活動量,無法以恆定的值當成標準,因此去推論這群個體,可能會在什麼時候進行活動,並且預估他們行為出現的時間,才有可能得到想要的行銷成果,因此我也打算用同一個邏輯來評估我自己,以這週達到什麼行為,來評估自己距離目標還剩下多少行為量,重新設定我達成目標的方法。

那我具體會做什麼事?就是去寫,任何東西我都會嘗試去寫,這一篇就是一切的起點。